但他笑意丝毫没有到达眼底。
从来都是孩子对大人的习惯耳濡目染，而大人怎么会反过来把孩子的习惯当成习惯呢？
厉风南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，面上神情未变，但眸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怀疑。
怀疑的种子，此刻已经悄然在心底埋下。
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饭，江云欢特意避开了以前的那些习惯，发现厉风南的目光还是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，她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身子。
江云欢怎么也没想到，这个男人观察力这么细致，连她自己都发现的习惯会被她这么轻而易举地发现。
和他过多接触，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，相反，他们接触的时间越长，自己则有很大可能在他面前暴露。
想到这里，江云欢有些心惊，一顿饭吃完后也变得索然无味，而反观厉风南，面前的菜也一样没动几口。
走出餐厅，两人并肩而行，天已经黑了下来，不知不觉起了风，吹得小道江边的树叶沙沙作响。
江云欢慢吞吞地拉下右手袖子，白皙纤细的手指在衣摆上摩挲了几下，最后裹紧了身上的衣服。
路灯接二连三的亮起，昏黄温柔的灯光洒下来，周围很安静，只有时不时路过的车辆会发出鸣笛声。
两人一时间无言，沉默了几秒，江云欢听见旁边的男人低声开口。
“没想到这么快就杀青了。”厉风南声音有些感慨，顿了顿，又说，“真舍不得。”
“确实。”
江云欢低笑了一声，想起拍摄过程中大家一起经历又解决的困难，一起开怀大笑，一起为同一件事情奋斗着，的确很舍不得。
这样的一群人，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聚在一起，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斗。
江云欢笑了笑：“这次杀青能顺利进行都多亏了大家的努力，回头我就在我们群里给大家发一个大大的红包。”
她的笑声很轻，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温柔，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，眸底的憧憬和喜悦让厉风南挪不开目光。
这么明媚温柔的眼神，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。
怔怔地看着身旁女人的侧脸，那种莫名其妙地熟悉感又不可遏制一般涌上来，厉风南的脚步慢了下来，最后彻底停下。
江云欢感受到他落后，声音戛然而止，脚步同样停住，她微微侧过身来看过去，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。
“风南？”
男人像是在想什么想得十分出神，听见她喊出的这两个字才如梦初醒一般抬眸看过来，目光渐渐聚焦。
他看着江云欢的脸，声音晦涩，眸底是她看不清楚的复杂情绪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对上这样的目光，江云欢竟然下意识地想要逃避，想要转头落荒而逃。
“云欢。”
厉风南喃喃开口，声音中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缱倦。
顿了半晌，良久，他轻轻道：“不舍得杀青，是因为杀青以后很难再见到你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，舍不得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