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老爷子不怒自威,“先撤掉那个通知吧。”
什么通知?
当然是容氏发出的通知,和温盏取消订婚宴的通知。
容煜的眼神坚定的看着容老爷子,薄唇轻启,“不行。”
在容老爷子很认真说一件事的时候,没人敢反驳,也没人敢这样看着他。
可容煜敢,他对上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神,甚至还看得见些许对世界的浑浊,可他依旧重复了一遍,“我反对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,寒潭似的眼睛即便与容老爷子对视也不输三分。
容老爷子不解的看着孙子,他教育了他这么多年,教会他这么多东西,给了他的权利可不是为了让他有底气过来和自己说“我反对”的。
他意味深长的说道:“你反对有用吗?”
容煜并未退后半步,他叹了一口气,“爷爷,我本来不想告诉你,怕你跟着生气,但现在我是不得不说了。”
容老爷子微微蹙眉,“什么事?”
整个茶室的幽香弥漫在他鼻尖,阳光洒满在茶室的各个角落,窗边放着几棵茶树。
时间仿佛回到遥远之前,他的声音带着温润的磁性,“爷爷,母亲死的事情我不相信你没有怀疑?”
容老爷子想了想,“怀疑过,但那场爆炸刚好就那么发生了,整条马路上冲出的那辆逃生的车,你父亲将那司机的祖宗十八道都扒出来了,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疑点,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意外。”
“几乎?那爷爷你呢?”他问道。
“我?”容老爷子自嘲的笑笑,“我的想法重要吗?事情过去这么久了,你为什么又重新提起?”
在这种场合下提起,他们二人之间流转着浓浓的低沉气息。
容煜稳住身形,直视容老爷子,“因为我找到了真相。”
听到这话,容老爷子仿佛并不意外,“所以你之前突然消失,就是去了西岭?”
“对。”容煜看向窗外,仿佛在凝视从前的西岭。
“查到什么?”
“当年母亲想查的事情是真的,而她的死也不是意外,是有人故意让她死,这人你也认识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冷。
容老爷子的神情突然变得冷厉起来,那是近几年从未出现过的神情,他轻声叫出了一个名字。
容煜愣了一下,他竟然忘了温老爷子的本名,“是他。”
容老爷子眼神满是沉思,片刻之余,他伸手将那瓶二锅头扔进了垃圾桶里。
“容煜,温氏欠我们的,就由你去拿回来。”
容煜点点头,转身就要离开。
容老爷子颇感兴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“这是你第一次这样违背我的意志,我希望这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。”
而容煜却满不在乎的,甚至没转身,背对着容老爷子挥挥手,“以后的事情,又有谁说的清呢?”
容老爷子没再说话,他再度拿起那只酒杯,手指颤抖的洒出几滴茶水。
他有些可惜的看着遗留在手上的茶滴,像是在与故人谈笑,“你早就知道了是吗?”
无人回应,整个茶室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,容老爷子的脊背弯着,却有几分落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