淤泥、糟粕。
他这样形容自己。
那么她呢,更加的污秽、肮脏。
甚至现在,依旧想方设法的调查出那些糟践过她的男人,要把那些人五马分尸!
这样满心仇恨的她,又有什么资格去劝他呢?
似有千言万语卡在了喉咙里,高文洁垂下眼帘,一声不吭的握紧手指。
最没资格说这些话的人,就是她。
而她还大言不惭的要他站在光明处。
想想还真是可笑!
修于宴垂眸,看着她闪躲的样子,唇角扬起了一抹自嘲。
到底是他期待太多。
她明艳夺目,他拘于污泥,从不是一路人。
嫌弃他,也是应该的。
修于宴眉目间敛下一片冷漠,开口,“伤口处理好了,我也该走了。”
高文洁缓慢的抬起头,只看到他残留的背影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脸的泪水。
高文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,只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,任由无声的泪珠从眼角滚下来。
她多想说,“我可以,我可以给你一些虚头八脑的温情和爱......”
可她不配,她满身的污秽,甚至没有了生育能力。
那次之后,她和他的孩子生生没了。
医生说,子.宫破裂,伤得太严重了,将来她和孩子无缘了。
哪怕时颂和许菁瞒着她,高文洁对自己的身体,也心知肚明。
这样残缺又肮脏的她,早就没有资格说出那样的话了。
高文洁蹲下身,忍不住哭出了声音。
时颂说得没错,她抵御不了修于宴。
哪怕她装得再像,再怎么自欺欺人,也无法解释每次见到他就雀跃的内心。
分明深爱的人离得这样近,可她却再也无法触及了......
——
祛疤药是修于宴让快递送来的。
高文洁静静的看着祛疤药,咬着指尖,还是按耐不住的给修于宴发了微信——
【收到了,谢谢。】
对方回了个【嗯】字,就再也没有说话。
高文洁的心乱得有点可怕。
她轻轻的吐气,控制自己不再给他发微信,不再想他,然后给时颂回过去电话。
对方很快接通了。
“忙完了?”时颂正在去找薄寒骁的路上。
高文洁问,“你们这一趟,危险吗?我听修于宴说......他也去法国。”
“你这是担心我,还是担心他啊?”
高文洁目光闪烁,“我当然是担心你了!”
时颂玩味的说,“既然这样的话,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,这次修于宴,恐怕凶多吉少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高文洁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急切。
“他没跟你说吗,法国有他的仇家啊,要他命的那种,他去了无疑是自找死路。”
高文洁不可思议的捂住嘴,焦急的追问,“那他为什么还去,他蠢吗?!”
时颂幽幽的说,“是啊,他蠢吗,我说只要这次他能帮我,我就帮他从暗网脱身,你说说,他在暗网这么多年了,从未想过从中脱身,怎么偏偏这次就想要脱身了呢?”
高文洁抿了抿唇角,有点听不懂她的意思。
但心中忽然有种不敢猜的隐隐的期待。
时颂叹了一口气,一下戳破了文洁内心极力想掩盖的事实。
“文洁,倘若他肯迈出一步,你愿意迈出另外一步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