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思一样一样被揭穿，萨利下意识捂住肚子。
缓了许久，她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哽咽，“是，本宫承认，本宫是这么做了。可西域人又做错什么，你们中原人就如此容不下我们吗？”
“你们该死！”她愤恨不已地咬牙。
乔烟绾闻言，莫名想笑，她主动上前道，“西域同中原不和，这几年不断交战。你们西域因为太过弱小，打了败战，难道就要把责任全都推给中原人？你可知，这几天你们西域人把整个京城搞成什么样了？”
“欺辱良家妇女，残杀壮丁小孩，甚至有的带有像牲口那样对待。两国交战，跟百姓有什么关系？你们把一切都报在无辜的百姓身上，也好意思自说我们该死？简直就是强盗！强词夺理！不可理喻！”
一口气说完谢谢，她甚至觉得还没说够。
想起某个熟悉的面孔，她的眼眶有些发酸，“还有月荣，那个哪怕死都不愿意背叛你们的姑娘。想来她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想通，为何会被抛弃，为何自己跟着你们一起战斗，到头来你们还害得她家破人亡！就算如此你们最后不仅不觉得有任何问题，把她带有给杀了！就你们这般野蛮，忘恩负义的人，凭什么在这里指责别人！配吗？！”
想起月荣，她内心深处的火便更加旺盛。
察觉到她的情绪，景煜容主动上前将她拥入怀中，细细安慰着。
萨利愣在原地，这种时候，她不知应该说什么。
这几年来，她早就被这些阴谋诡计搞得失了本心。
“够了。”她闭上眼睛，过了一会突然道，“事到如今，争议对错毫无意义。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吧，至于那些藏在昭华宫的西域姐妹，希望你们能够开恩放过一马。”
说着，她睁开眼睛，“扑腾”一声跪下，“除了这点，我别无所求。”
她这人一向输得起，事到如今，她是真的输了，她明白。
乔烟绾见她如此果断，目光转到她的肚子，“那皇子…”
“是皇上的。”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，她毫不犹豫地接话，“只不过估计也活不了了，我服了催生药，本想利用他来牵制皇上，眼下用不上了…”
她明明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，可乔烟绾却从里头听到了浓浓的绝望。
作为一个母亲，她还未生下自己的孩子，就知道他已经死了。
可能他现在还好好的待在她的肚子里，可她知道，不管有没有生下他，都是死路一条。
“你简直丧心病狂！”乔烟绾控制不住地大喊。
萨利没有说话，只是淡淡地笑着。
“我们暂时不会杀你，如何处置你，是皇兄自己的事情。我们不会插手。”景煜容冷声道。
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，他拉着乔烟绾便要离开。
就在这时，萨利突然朝着床头用力地撞了过去。
一瞬间，鲜红的血液流满了她的四周。
没人想得到她会做出如此举动，乔烟绾快速跑到她的身边，蹲下给她检查伤口。
她不想她现在就死，不管怎样，她是死是活都应该给某个人一个交代。
萨利猛然抓住她的手，红色跟着一直染上她，“别……别救我了，求…求你了…”
她撞得很用力，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心。
乔烟绾百感交集，“你这又是何必？萨利，你难道就不觉得亏欠吗？”
她所谓的亏欠到底指谁，她想她一定明白。
果不其然，萨利笑了，“我不想……让他看到我的真面目。如此狼狈，如此不堪的我…不配…见他最后一面。”
“我…知道，你有办法，让他彻底忘…忘掉，拜托你，烟绾，求你……”
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话，身上的人气越来越低，她身上的温热逐渐在散去，眼角的泪水滑过她的脸蛋，滴入秀发里，消失不见。
“我不能这么做。”她不愿意答应，这种擅自毁去别人记忆，实在太过残忍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主意志，没人能够剥夺。
“求求你…”像是她不肯答应她就不死心一样，她死死抓着她的手，怎样都不愿意放掉。
就在这时，那个原本“病重”应该躺在床上的人，此时此刻却出现在这里。
皇上大步踏入，从她手中接过萨利。
不用多加言语，乔烟绾一下便明白她的意思。
景煜容带着她，悄悄地离开。
在这最后的时刻，想来他们彼此应当都不愿意被人打扰。
早就想到这些事情会发生，但却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种局面，乔烟绾有些心塞。
“皇上都知道了？”两人出了锦绣宫，走在御花园的道路上，她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景煜容点头，“昨夜本王便全都告诉了他。”
至于他体内的那些毒，竹青已经回来，一口气帮他全都解决掉了。
这次他从西域回来，收获颇丰，从那儿得到许多珍贵药材，还有一些药物的制作办法。
其中有一种便是揭穿变脸书的药粉。
“那皇上说什么了吗？”她还是忍不住问。
她平常并非一个喜欢打听别人感情的人，只不过这段感情实在太过特殊，有些选择真的太难，导致走到今天的地步，她未免有些惋惜。
景煜容仍是摇头，他叹了口气，拉紧她的手，“皇兄一向也是个聪明人，想来有些问题他早就有了预感，只不过不真切，知道的也不多罢了。”
听到这个答案，乔烟绾不由得想起那份暗喻，“所以皇上才会在暗喻里写下，若是出事，凤印交于皇后手中？
“没错，到底皇兄还是必须守护江山，生怕出现意外，提前做了准备。”景煜容认真地给她解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