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人家。”
乔烟绾有些尴尬，只能轻声的唤了他一遍。
老柴这才回过神来，对着乔烟绾微微笑了笑，问道：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可以进去说吗？”
毕竟这种事情，对那个女孩父亲的伤害极其大，乔烟绾看老柴的表情便完全明白了，街坊邻居多碎言碎语，还是不要让周围邻居听到比较好。
“进来吧。”
对于这个长相年龄和自己的女儿有些相似的女孩，老柴便没办法拒绝她。
进了前院，关上门，乔烟绾看着老柴，这才轻轻的问出口：“其实，我是来调查，您女儿死亡的真相的。”
一听这话，老柴的双手颤抖了一阵，低着头有些沉默。
这种事情，他虽然一直在调查，但是实在不愿意提起。
乔烟绾看他的反应，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急不得，只能等着他回应。
“你们想知道些什么？”
过去了许久，老柴才默默的回答了这样一句话，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。
乔烟绾微微低下了脑袋，深吸一口气，问道：“听说您这些年一直在查这件事情的真相，大概的事情我都听说了，就想问问你，有没有什么线索？”
“算是有一点吧，你们等一下。”
老柴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，随后拿出一沓厚厚的信封来，看起来有些重量。
“这个，是我女儿入葬之后的第二天，有人放到我家门口的。”
乔烟绾接过信封，打开一看，里头竟然都是银票，这般厚度，莫不是为了要买一个心安？
老柴自嘲的笑笑：“他以为用钱就可以让我不计较了，可是，那是我的亲生女儿啊，我怎么可能不计较，所以，我顺着银票的这条线索，特意去查了查，那人的信息却是完全保密的，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。后来，我就夜夜遵守在那条河边上，就是想看看，还有没有人会像我女儿一样，死的这么惨。可是蹲了这么久，都丝毫没有发现。”
乔烟绾将信封放到老人的手上，道：“老人家，既然他给了你钱，你便拿去花就是了，如果您的女儿还在世的话，绝对舍不得看到您这般委屈自己。不过，这个人欠你的远远不止这一点，您放心，我一定帮你查出来。”
“谢谢。”
老柴的眼角有泪水滑落，双手颤抖的抱紧了信封。
这对于他来说，不完全是钱，更是对女儿的一份寄托。
他倒是宁可相信，这是女儿留给他的。
乔烟绾观察了一下四周，老柴的生活条件并不好，衣服也是缝缝补补的，神色黯淡，许是因为沉浸在女儿离开的痛苦之中，都忘了打理自己。
“老人家，能问问您，您女儿还在世的时候，你们生活的也是这般凄苦吗？”
老柴微微点头：“是啊，我老婆子走的早，我一个人，当爹又当妈的把孩子给抚养大了，她的年纪与你相仿，刺绣功夫了得，原本是要拿那刺绣去换些银两的，谁知道回来的路上，就被......”
老柴说着，越发的痛苦起来。
乔烟绾叹息一声，但心中有了一些猜测。
这人，许是专门找这样贫穷的人家，知道就算这样的人家死了人，也没有能力报官，没有能力伸冤，更没有能力查出真相，等事情过去一段时间，再给些钱，好安慰自己的良心。
还真是可恨。
食烟安慰的拍了拍乔烟绾的肩膀，这样的情况，他也是第一次遇到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。
离开老柴家的时候，乔烟绾特意看了看四周，住在这附近的，都是贫穷的人家，家中有女儿的也不在少数，许是之前的事情让他们有了警惕，都不敢在天黑之后出门了。
老柴说在附近的河边守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人，乔烟绾倒是想要去看一看。
此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杀掉一名女子，然后投入河水之中，必定是有些功夫的，这样的人，想要偷偷摸摸的再来一次，老柴未必能够察觉的到，还是自己去看一下地形才能够心安。
走到河边，乔烟绾细细的观察着。
一条河水笔直的穿过，这是京城里极其重要的取水之地，几乎挨家挨户都是靠着这条河水生活的。
每隔十米左右的距离，就会有一个阶梯，可以下到河里去，每隔一百米的位置，还有一座桥。
别看这里地势空旷，但若是有人特意到桥上抛尸，老柴的视线是极有可能被挡住的。
若是没有下雨的话，这尸体不容易浮上来，可能也就不会被发现。
不过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再听说有什么女尸了，此人说不准每次作案的手法都不相同，所以在这里等着是没有用的。
想起青楼的那些女子，乔烟绾突然意识到，之后再抛尸，就不用扔到河水里了，死亡山才是最好的地点。
那儿每天都会有尸体被扔上去，此人有功夫傍身，未必害怕那儿的传说，所以极有可能会选在晚上去将尸体扔了。
乔烟绾唯独想不明白的是，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，这般视人命如草芥。
“食烟，你在死亡山上的时候，可曾见到这种来抛弃女尸的人？”
食烟微微摇头：“我的屋子在山脚下，而且地势复杂，一般人是不会找到这般来的，他们抛尸都是在半山腰或者山顶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野兽吃了，我自然也不会去看这些尸体，更不会去观察抛弃尸体的人了。”
乔烟绾微微的叹了一口气，道：“这样一来，线索倒是断了。”
乔烟绾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就跟一片浆糊没有什么区别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，丝毫没有头绪。
食烟也不知道能为她做一些什么，只能默默的陪着她站着。
乔烟绾看着顺流而下的河水，想象着尸体留下的模样，再想象出大雨磅礴的模样，思绪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。
此人，会不会早已经知道要下雨，故意这这个时候将尸体扔下去，目的，就是让人发现。
否则的话，这般巧合的事情，也是很难解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