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燕州抽了一张消毒湿巾,仔细的将两只手都擦了擦,才将湿巾团成团,丢在了庄明薇的脸上:“如果做的我不满意,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。”

    “知,知道了。”庄明薇伏在地上,声音颤颤。

    徐燕州直接从她身上跨过去,离开了房间。

    他匆匆下楼,车子仍在楼下,他大松一口气走过去,司机忙给他开了车门。

    季含贞仍在车上坐着,只是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怔怔的,她的头发还没干,贴在白的透明的脸侧,就连唇瓣都是一片黯淡的灰白。

    季含贞抓着他的衣襟,一动不动,他上车来,她也好似没有任何的反应。

    徐燕州平生不曾这样心如刀绞过,他恨不得一刀扎在自己心窝里,也不想看她这个样子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他也忍不住想,不如就这样断了吧,给她一条生路,也饶了自己。

    可每次看到她,整颗心好似就化成了绕指柔,舍不下,放不掉。

    他将季含贞轻轻揽在了怀中。

    她的睫毛颤了颤,眼泪珠儿开始不停的往外涌,她哭的没有声音,可徐燕州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把那些眼泪擦完。

    “贞儿,贞儿……”

    季含贞一句话都不肯说,咬着牙不肯让自己哭出声音来。

    徐燕州眼底渐渐一片赤红,他一点一点抱紧她,哑着声音一遍一遍的道歉:“对不起,对不起贞儿,我他吗就是个混蛋,人渣,我徐燕州这辈子对不起你,下辈子,让我给贞儿当牛做马……”

    可人就活这一辈子。

    就算有下辈子,谁还记得谁是谁。

    季含贞的心,就像是白茫茫落满了雪的无边无垠的大地,一片苍凉和冰寒。

    谁都没有办法再把她暖热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不久后,有一次季含贞去工作室与那边的负责人沟通一些设计上的细节,庄明薇却也随后赶去了。

    只是让季含贞没想到的是,庄明薇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亲手给她奉了一盏茶,言辞恳切的与她道谢,求她原谅她那日的口不择言和失礼行为。

    众人多少是知道一些季含贞和徐燕州的关系的。

    哪怕京都早已无人敢提起,敢将他们两人的名字放在一处,但其实谁不知道,徐总不爱家中娇妻,另有心头肉呢。

    只是徐燕州恶名在外,没人敢触霉头罢了。

    季含贞意外之余,倒是很快冷静了下来,她没有多说,但却也接了那盏茶。

    不管庄明薇做什么说什么,其实季含贞都没有记恨过,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,而自己,就算再怎么被逼无奈,却也并非全然无辜。

    季含贞面色平静的离开,庄明薇随后也若无其事的走人。

    留下工作室里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这是……正室来给……小三,或者二奶低头道歉?好似也不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季含贞,她们这些经常和季含贞接触的人,也有些不忍心这样说她,而且她和徐燕州在婚前就是一对,只是因为她的身份,才没能进徐家的门。

    真论起来,徐太结婚时应该是知道徐总有这样一个心尖上的人的,那么她自己愿意嫁,愿意走这条路,好像也怨不到季含贞的头上来。

    今天这一出,除了证明徐总真正在意的人是谁之外,好似还隐隐透出了其他的讯息。

    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,比这些外人想的还要复杂,还要不一般。

    而有几次,徐总来接季小姐,季小姐总是面色淡淡的,不怎么说话也不笑,倒是徐总,一副小心又殷勤的模样。

    但不管怎样,今儿这一出奉茶道歉,到底还是隐隐在京都的圈子里传开了。

    庄明薇咬碎牙跟忍下了这一口恶气,转脸就去徐竟山跟前哭哭啼啼,然后卡里就多了八位数的转账。

    “开心了?”

    徐竟山拍了拍庄明薇的脸蛋:“多大点事,你也至于哭成这样,你管他在外面多少个女人呢,自己日子过的开心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徐竟山在男女之事上可谓极其的风流洒脱,说他渣吧,对所有的女人都挺大方的,说他不渣吧,见一个要一个,要一个甩一个,也挺无情无义的。

    庄明薇盘算了一番自己的小金库,趴在徐竟山怀里,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:“我好像是有了……”

    徐竟山倒是乐了,自己都五十多岁的年纪了,虽然身子还算硬朗,但跟他的这些女人里,却也没有再有身孕的,他最小的女儿,如今也都快十岁了,庄明薇这忽然有了身孕,徐竟山不由十分自得。

    “生,有了就生下来,难道老子还养不起。”

    徐竟山摸着庄明薇的小腹,洋洋得意,徐家的男人都不怎么在乎名声口碑,徐竟山这样的久居上位者,到了这个年纪,更是随心所欲。

    庄明薇在他这里待了大半天,事情尘埃落定,有徐竟山给她兜底善后,她也就放了心,心满意足的离开了。

    数日后,徐家的老宅子在临近清晨的时候,起了不小的骚动。

    徐燕州大发雷霆,对庄明薇动了手,徐竟山和徐老太太赶来制止后,徐竟山命人将庄明薇送到徐家的其他宅子里休养身体,他叫了徐燕州去书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