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禾有点讶异于他的反应会这般平静。

    但也许是因为并不多么在意,毕竟只是一个自己弃之不要的女人,就算真的被人凌辱了,也不过是给予足够的补偿,让自己良心稍安而已。

    “我让护士来给你换药,然后你再睡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赵平津只是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脸:“别再想这些事。”

    “很无所谓是吗赵平津?”

    赵平津摇头,不该放过的人,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。

    许禾微微侧脸,半边脸压在枕上,她的眼眸渐渐湿润,可她仍是不肯哭:“我为什么就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呢,你究竟想做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你也并不在意许禾和她的一切遭遇,那你又出现在她身边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“真的想知道?”

    许禾点点头,却又很快摇头。

    “算了,我不想知道,和我有什么关系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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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说着,又笑了一声,“赵平津,我累得很,我从来没觉得这样累过,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,你想做什么,你怎么想,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,我又管得了吗,我管不了,我什么也不是,我一点都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她的眼眸睁大,空洞的一片黑,瞳仁深处是涣散的,没有一点光。

    赵平津摸了摸她的眉梢,声音里,却是无尽的怜惜和无奈:“许禾,你怎么就这么傻呢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我怎么就这么傻呢,我要是聪明一点,我也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。”

    许禾说着,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:“赵平津,说真的,我没恨过你,哪怕你不要我,哪怕你家人两次伤害我,但我都没有恨过你,因为我知道,你家里人的错误,不该由你来承担,而你不要我,也不过是正常的分分合合,所以,现在你不必觉得需要弥补什么,如果你心里不安,给我一点钱就可以了,治病的事,我自己慢慢来,就像你说的,生病而已,总会好起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,我现在才发现,靠近我的人,好像都挺不幸的。”

    许立永死了,秦芝疯了,妹妹无依无靠,四处寄人篱下,自己一身病痛身体残破,爱过的人差点跌落深渊,爱她的人几次到了死亡的边缘,及至到了今日,她仍得不到解脱和救赎。

    秦芝说的原来没错,她真的是个丧门星。

    “所以,赵平津,离我远一点吧。”

    “靠近你会不幸,会有报应么。”

    赵平津却笑了,他摸了摸许禾的脸,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,好似带着浓浓的爱怜:“如果你非要这样认为的话,那就全都报应在我身上好了。”

    许禾望着他,瞳仁中渐渐有了焦距:“赵平津……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很低很轻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你这样,会让我觉得,你好像很在意我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到现在才这样觉得的话,那说明,禾儿,我做的还是不够。”

    赵平津俯身,在她眉心轻轻亲了亲,然后他望着她,那一双情绪不爱外露的眼眸中,却有着隐隐的一簇火焰:“许禾,我为什么来,你心里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回京都之前,赵平津叫了发型师来给许禾剪头发。

    她的刘海长长了一些,有些扎眼睛。

    许禾原本打算自己动手的,但赵平津实在看不得她手里拿剪子刀子一类的东西,因此就没答应。

    而且,这几日,许禾的脾气忽然变的很古怪,时时处处都想要跟他对着来。

    发型师询问剪短的长度,赵平津让她只修剪刘海,不要动其他地方。

    许禾忽然就逆反了,非逼着发型师给她剪成男孩子一样的长度。

    赵平津当然不肯答应,许禾就生了气,“你不让我剪短,那我就剃成光头,反正我不想要头发了。”

    他不是很喜欢她的一头长发吗,他喜欢的,她就讨厌。

    她一根都不要了。

    发型师特别无奈,一脸受到了惊吓的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面前的女顾客明明长的又乖又好看,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,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,剃成光头还怎么见人。

    赵平津有点头疼,让人先出去,发型师如蒙大赦,赶紧出了房间。

    许禾围着剪发的围布,只露出一个小脑袋,她坐在那里,嘴唇紧紧抿着,眼睛乌溜溜,又黑又大,一副要和他杠到底的架势。

    说真的,赵平津真的要忙疯了,他在国外,很多事情处理起来真的不方便,许禾这段时间又格外的闹腾,他还得操着她的心,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又拿刀子割自己。

    这颗心生生分成了两瓣儿,自己也熬的焦头烂额,但有什么办法呢,面前这人现在就是个玻璃做的小人儿,只能捧着哄着,小心翼翼的呵护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