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现在呢,他又是她什么人?

    不值得。

    赵平津看着她漠然的那张脸,忽然移开了视线,他将车窗升高,发动了引擎。

    车子疾驰向前,引擎声的轰鸣里,都带着掩不住的怒气。

    许禾没什么表情的转过身,预备回去。

    唐钊给她打来电话,说他和许苗马上就回来了。

    许禾就停了脚步,在路边等着两人。

    站了一会儿,她右腿膝盖不舒服,就又习惯的蹲了下来。

    天冷的时候,就是有点频繁的疼。

    她并没注意到,赵平津的车子没有远去,反而在不远的暗影处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赵平津从倒车镜里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,蹲在路边,不知在等谁,但他猜测,大约等的是唐钊。

    .

    几分钟后,一辆黑色的悍马在她身边停下,果然是唐钊下了车,又将许苗抱下车。

    她站起身,欢快的从路基上跳下来,许苗跑过去抱她腿,唐钊很自然的走到她身边,不知说了什么,许禾冲着他特灿烂的笑起来。

    然后,她和唐钊牵着许苗的手,一起往小区里走去。

    许苗在他们俩之间蹦蹦跳跳的,就和从前他们仨在一起的画面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赵平津看着那一幕,眼底渐渐一片云波诡谲。

    他忽而就想起那个梦,梦里面,他站在门外,门内,是她和唐钊在翻云覆雨。

    他知道的,她这样的性格,不怕事儿,不畏缩,不自怨自艾,永远倔强孤勇而又热烈。

    她做出什么决定,刀山火海都不退缩也不回头,她选择哪个男人去爱或者不爱,都很正常。

    就算他们现在只是清白的男女关系,但那一天,好似又是早晚的事。

    赵平津发动车子,街景多是喜庆而又热闹的红。

    灯影斑斑驳驳的透过车窗,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递,他的眼底是平静的暗色,看不出有什么情绪。

    乔菲菲给他打来电话,他没有迟疑,直接挂断。

    车子行了很久很久,直到他接到沈渡的电话,他调转车头穿过大半个京都,再次回到麓枫公馆外。

    沈渡坐在楼下客厅里,看到他走进来。

    他缓缓站起身,眸子里带着隐忧和痛惜:“津哥。”

    赵平津猩红着一双眼在沙发上坐下来:“他今年多少岁?”

    “刚满十六岁。”

    “算算时间,倒是能对得上。”

    “你父亲那边,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。”

    沈渡说着,抬眸看了赵平津一眼,赵平津夹着烟的手,轻抖了一下:“是他当年那个野种吧。”

    沈渡微微闭眼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赵致庸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    “半年前。”

    “那女人呢。”

    “生完孩子太虚弱死了,是她亲妹妹偷偷把孩子养大的。”

    “瞒得滴水不漏,一直养到快成人才透出风声给赵致庸知道,挺有心机的。”

    赵平津甚至笑了笑。

    沈渡急的不行:“津哥,现在怎么办?你父亲当年就极偏爱那女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能怎么办,我一无权二无势,他又占着尊长的辈分,我这个当儿子的,当然只能任人摆布。”

    赵平津换了一个坐姿,修长手指撑在眉梢:“我早和他说了,赵家的一切我都不要,他爱给谁给谁。”

    沈渡急的团团转:“这是你的东西,难道就拱手让人?你能咽下这口气,我不能!”

    “咽不下去也得咽,阿渡,这世上没什么委屈是咽不下去的。”

    如果你的亲生母亲也在日日受罪,你就会明白,什么权势地位金山银山,都能毫不犹豫的舍弃。

    当然,如果你还是个人,你还有点孝顺的心的话。

    “津哥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去歇会儿吧,这大过年的,你就把这些事先放一放,急有什么用。”

    沈渡看着他起身向外走,忍不住追问:“津哥,你又去小金山?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,总得有个消磨时间的去处。”

    赵平津无所谓的笑了笑:“做个富贵闲人也没什么不好的。”

    沈渡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顾自离开,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,怎么都顺不下去。

    赵平津上了车,脸色却已经变了。

    开车驶出麓枫公馆,他没有去小金山,却反而去了京郊的赛车场。

    新年期间,赛车场上也有人,但没有平时多。

    他将车子随便停在一边,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没换赛车服,也没戴护具,直接让教练给了他车钥匙。

    教练原本想拒绝,但看着他此时的脸色,却没敢张嘴,只是满脸的焦灼和担忧。

    赛车是很危险的运动,赛车手们每次练习或者比赛是必须要做足万全的准备的,不穿专业赛车服不佩戴安全护具,简直就是在玩命。

    但这位主儿,谁又敢去碰钉子劝。

    赵平津拎了钥匙出来,场上已经有几人在热身,他也没理会,自顾上了车,直接发动引擎,油门踩到了底。

    引擎声轰鸣刺耳,赛车犹如脱弦的箭一般,发疯了似的往前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