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前真的对车子完全没有任何认知,后来和赵平津在一起后,他接她时,她常常像个小傻子找不到他的车,被他笑话了几次,许禾才留了意,记住了他常开车子的样子和车牌。

    许禾没有停留,有些吃力的拎着袋子继续向前走。

    赵平津坐在车上,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,走近,又远去。

    他坐在车里抽了一会儿烟,片刻后,许禾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
    却是陈序打来的。

    “陈序?”

    许禾有点意外,她的电话号码,除却简瞳和唐钊,没其他人知道的。

    “许小姐,是这样的,津哥,津哥刚才和我说……”

    陈序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,但也只能硬着头皮:“津哥说,他帮了您这样一个忙,欠了一份人情,您连当面道谢都不曾,有点说不过去吧。”

    许禾闻言,先是沉默,片刻后倒是笑了:“确实,是我疏忽了,麻烦您告诉赵先生一声,我给他当面道谢,您问问他什么时候在哪里方便,我都行。”

    陈序没想到许禾会是这样的反应,没有动怒,也没有觉得为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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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好似就是正常的请人帮忙然后正常的致谢一样的态度。

    “哦哦,那好,那我给他说。”

    陈序挂了电话,许禾拎着东西回了简瞳住处,将食物蔬菜肉类分门别类往冰箱里放好,陈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:“许小姐,津哥说这会儿有空……”

    许禾走出小区,那辆车子还在。

    她没有迟疑停留,就很平静坦然的走过去。

    赵平津坐在车内,看她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,肩背挺直一步一步走来。

    剪了短头发了,但却依然很适合她,有些人就是这样,看起来不大招眼,但怎么打扮都好看,就是应了那一句,淡妆浓抹总相宜。

    到了车边,许禾等了片刻,见车内的人没任何动静,她方才走过去轻轻扣了扣车窗,赵平津将车窗降下一半,许禾甚至十分客气的对他笑了笑,就是那种面对帮了自己忙的人的礼貌而感谢又客气的笑。

    “赵先生,真是不好意思,您帮了我朋友这样大一个忙,我却没有当面说声谢谢,是我失礼了。”

    许禾说着,甚至微微鞠了个躬。

    赵平津一手搭在方向盘上,衣袖半卷,他看着她,眼神幽深浮沉,“也不算什么事,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行,该道谢还是要道谢的,您看,您哪天要是有空的话,我和朋友请您吃个饭?”

    这话谁听都知道只是客套的敷衍。

    赵平津再次看向她。

    她戴了一顶墨绿色的贝雷帽,简单的黑色大衣,头发在肩膀上垂落,发梢有些翻翘,又俏皮又动人。

    她眼神里含着淡淡的笑意,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一种,哦不对,最开始她把自己卖给他的时候,他每次给她钱的时候,她也会这样笑,只是比现在更真切,更浓烈一点,但也大约是看在钞票的面子上。

    而此时她望着他,却又好似根本没看他。

    她的眼里,再没有他的身影了。

    赵平津很清醒的知道,自己不该这样做,不该有这样幼稚可笑愚蠢的行径。

    但他的一举一动却好像根本不听大脑的指令。

    也可以说,在知道她新年回国后,他整个人都处在微微失控的边缘。

    “也好,我正好饿了。”

    他沉沉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许禾怔了一下,但很快,她又有些抱歉的笑道:“不好意思啊赵先生,今天天晚了,瞳瞳晚上不大愿意出门,您看明天中午行不行?”

    赵平津看了她一眼,按开车门锁:“你先上车。”

    许禾站着没有动,“赵先生,真的很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是你道谢的诚意?”赵平津的声音有点冷。

    许禾脸上的笑,一点一点的消弭无踪。

    她就那样平静而又冷漠的望着他。

    原本那客气礼貌的笑,渐渐夹杂了淡淡的一抹讥诮。

    仿佛在对他说,赵平津,何必用这样拙劣的伎俩。

    “上车。”

    可他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,只是再一次开口。

    许禾微微歪了歪头,笑意再次缓缓绽出,她很平淡的看了他一眼,轻轻说了一句:“赵先生要是觉得诚意不够的话,要不,我给您磕一个?”

    赵平津那一双眼,渐渐阴翳密布。

    他望着她,望了足足十几秒,他眼底并没有什么怒气,但许禾知道他此时多么生气。

    是啊,从前她几乎不曾拒绝过他,因为爱他,所以舍不得,所以心疼他,宠着他,掏心掏肺,满腔热血的投入着去付出。

    哪怕是身子还没有全然的康复,都不忍心让他忍着煎熬,纵容着自己做了不矜持的事儿。

    所以他不把她当回事儿,不把她放在眼里,也是她该得的报应,怨不了谁。

    许禾很淡然的想着,如果是以前,她肯定就低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