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平津眉目疏冷,黑色大衣将他衬的更是寡淡疏离:“我不要她那天,她就自由了。”

    姜昵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“明年,大概就要开始和卫家商谈婚事了。”

    赵平津很淡的笑了笑:“所以,你看,谁离了谁,日子还不是照旧该怎么过怎么过,这道理,咱们出生时候就懂了。”

    姜昵眼底有点泛红:“哥,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卫家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赵平津掐了烟:“进去吧,别冻着了。”

    那天晚上他们玩到很晚。

    姜昵把乔菲菲灌醉了,乔菲菲直接睡在了小金山。

    姜昵也住在了楼上的客房里。

    陈序他们都没有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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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赵平津却让郑凡送他回了麓枫公馆。

    回去的时候又开始下雪。

    下了主路那一段私宅前的私人道路,白日里刚被清扫干净,如今却又落了薄薄的一层雪。

    快到门禁的时候,赵平津让郑凡停了车。

    他穿上大衣下了车,也不让人跟着,就一个人踽踽的向前走。

    郑凡坐在车上,看着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的,他特矫情的觉得,这背影看起来挺让人难受的。

    孤零零的,怎么看都透着落寞。

    赵平津一直走到门禁那里,停了脚步。

    许禾好几次都是在这里等着他。

    应该是等的累了,腿站的疼了。

    就蹲在路边的路基上,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儿似的。

    好像在他们恋爱的时候,他也没想过把这边的禁令给她除了让她自由出入。

    她也没说起过。

    也许当初心里早已有了无形的答案,所以也就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。

    赵平津站在那儿,雪很快落满了他双肩。

    他穿的单薄,身上的热乎气很快散尽了,真挺冷的。

    但心口里却又有点隐隐的疼。

    他点了一支烟,记得郑凡后来无意和他说,那天晚上许禾站在雨里站到了凌晨三点。

    他心挺硬的,竟真的没放她进来。

    乔菲菲被他扔在了客房,不是许禾住过的那一间。

    他那天晚上也失眠了,吃了点药,还是睡不着,最后干脆开了灯起床。

    赵平津想,也许是因为这几年就许禾一个女人的缘故,所以忘却的有点慢。

    但他仍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。

    就像许禾已经和唐钊开开心心的开始了新生活一样。

    等他结婚后,他也会和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,做着曾经只和许禾做的那些事。

    他会成为别人的丈夫,孩子的父亲。

    到那时,这些过往再回头看,也就不算什么了。

    赵平津抽完烟,折身回来上了车。

    他让郑凡开车去了揽月。

    他在那里也有套房子,偶尔会去住。

    赵平津决定,婚前他会常住揽月那边,就不再回这里了。

    至于麓枫公馆,等到结婚后,他会和卫臻一起搬进去。

    到那时,一切都不一样了,那已经是个新的故事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租住的公寓条件太差,房子太陈旧,线路负荷不了新的电器,空调都没办法装,这种湿冷的天就很煎熬。

    这个地方华人不多,商铺更少,根本没有电暖扇售卖,许禾课业紧张,经常早出晚归上课自习,她自己要求又高,是发了狠要下苦功的。

    因此,冬日不过刚来,许禾的双脚和耳上,就生了冻疮,痛痒难耐。

    唐钊看着她耳上和脚趾上冻烂的几块,心疼的不行,再次提出让许禾搬走,许禾仍是不肯。

    倔强的就是不愿意占他一分钱的便宜。

    唐钊第一次对她发了火,最后实在气的没办法,又舍不得和她再吵下去,只能一个人跑出去消气。

    许禾抱着暖水袋,脚下还蹬着一个,但仍是觉得冷。

    这种湿冷比京都那种冷更难捱,四面八方的湿气侵入你的骨头缝子里,墙壁上都渗出湿黏的水珠,长出斑驳的绿苔,被子也湿哒哒的,好似能拧出水来,躲都无处躲。

    许禾又做了两套题,见唐钊还没回来,看看时间,已经将近午夜,她不免有点担心。

    想了想,还是给唐钊打了电话。

    可电话还没打出去,门就被人推开了,唐钊手里拎着个纸箱子。

    里面是一个半旧的电暖扇,也不知他从哪个华人商铺的仓库里翻腾出来的。

    唐钊顾不得其他,忙着拿出插线板,先把电暖扇搬到许禾床前打开。

    橘暖色的亮光瞬间铺满了半个屋子,将许禾整个儿笼罩。

    唐钊眉眼里全是笑:“暖和点了没有?”

    许禾抿了抿嘴唇,轻点点头,伸出手在暖扇上烤着:“很暖,唐钊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这个。”唐钊从怀里拿出两包热气腾腾的烤栗子和烤红薯递给许禾:“跑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华人店铺有卖这个的。”

    他们住的这个区,华人并不多,国内寻常的小玩意儿,国外成了奢侈品。

    许禾抱着烤栗子,掰开烤的香甜的红薯,轻轻咬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甜不甜?”

    唐钊眼巴巴的望着她,满是希冀的问。

    许禾咬着红薯,应该是被那热气熏的眼睛疼,她眨了眨眼,别过脸,却又点了点头:“甜,唐钊,很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