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的时候,许禾得到一个消息,她的处分被取消了,但奖学金名额肯定不会再给她,还有那个本校保研资格,到底还是失之交臂。

    许禾知道这些事肯定是赵平津为她解决的,他其实从不曾和她说自己做了什么,很多事都是许禾之后才知晓的。

    譬如秦芝所住的那个康复中心,之前打电话告诉她,免了秦芝所有的费用。

    还有现在,记过被取消的事儿。

    他待她好,许禾一一都记在心里头,总一腔热血的想要回馈他更多。

    许禾的生日在八月,赵平津之前问过她的。

    这几年,父亲去后,她没再过过生日,一是日子紧巴巴的手里没钱,二是没心情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,许禾开始期盼着自己二十二岁的生日会怎样度过。

    从前都是一个人,要么在打工,要么在兼职的路上,连个小蛋糕都不曾给自己买过。

    但现在有了他了。

    许禾想到这些,心里就泛起无边无际的甜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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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进入八月后,好像水逆全都退散了,陆续都收到了几个好消息。

    因为之前帮温衡翻译的事情,许禾打电话请教过自己的英语教授,后来翻译完,教授还让许禾发给他看过一些片段。

    当时教授并未说什么,但前两日,许禾接到了教授的电话,问她想不想继续攻读英文专业,想不想考他的研究生,将来向同传翻译这一行进军。

    许禾有点动心,她语言上有天赋,自己也愿意下苦功,如今教授给她指了一条道,她还真是挺想试试的,因此,没有多斟酌,许禾就应了。

    教授说明年有一个出国游学的机会,会考虑留给她,许禾想了很久,答应了。

    课业忽然间就繁重了起来,但好在如今没有家人的事情牵绊,许禾倒也不觉得繁琐。

    与赵平津的相处,有了不动声色的变化,许禾敏感的觉察到,他对她,好似已经不复最初时的热情。

    就连曾经需索无度的欢好,他好似都失了兴致。

    但农历七月半的时候,赵平津腾出两天的时间,带许禾回了老家一趟。

    案子没破,许立永就一直没下葬,许家的祖坟里现在只是一个简单的衣冠冢。

    许禾去扫了墓,他们当天晚上住的地方就在许禾家旧房子的附近。

    白日里他带着许禾去看了那栋房子,主人不在,院门锁着,只能隔着栅栏望一眼院内。

    想必是有人经常来打理,院子里花草树木都长的很不错,那棵老葡萄藤结出了指肚大小的青色果实,让人看了就嘴里发酸。

    赵平津觉得,这小小的院子,诚然是比不上麓枫公馆也比不上赵家倚翠山那占地恢弘的老宅的,但就是让人觉得,这里好像才是家的样子。

    最后走的时候,许禾的眼有些红了。

    赵平津没说什么,握住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出巷子的时候,遇上了从前的邻居,见了许禾,倒是很热情的叫住她说话。

    那阿姨已经鬓边有了白头发了,说起当年他们家的事儿,还是唏嘘不已。

    许禾记得,当年父亲出车祸后,亲人避之不及,却反而是几个邻居帮了些忙。

    她就特别耐心的听着阿姨絮叨往事。

    赵平津去了车边抽烟,远远等着她。

    他身后是无边无际的苍暮,那些云卷云舒都是衬托他的背景色,他只是站在那里,站在她的视线里,就觉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“那是你男朋友吗禾儿?”

    许禾点点头:“是啊阿姨,他是我的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真好,一看就有出息,禾儿啊,阿姨当年就说了,你和隔壁那个柳枝胡同周家的丫头,你们将来都必定会有出息的,果不其然,你看你现在出脱的更漂亮了,男朋友又帅又英俊,那周家的丫头,据说后来也考上了好大学过上了好日子,听说前些年还带着她妈妈出国定居了呢,你们俩呀,一个会跳舞,一个会画画,出息的很呢……”

    许禾听着阿姨的话,心头蓦地动了下;“阿姨,你说的周家的丫头,是谁啊,叫什么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记得了啊,也是,她比你大几岁,高你几个年纪呢,你们大抵只偶尔打过照面,周家那个丫头周明薇,从前在咱们这边念书时,听说也是校花呢,喜欢她的男孩子可多了,现在也不知道她嫁人了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阿姨说着,又叹息:“老街坊们搬走的搬走,出国的出国,去的去,散的散,真是怀念从前那些日子……多热闹。”

    许禾神思恍惚着出了巷子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跟阿姨道的别。

    一直走到了车子边,赵平津叫了她两声,她才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她好似有些明白,为什么当初第一次见到庄明薇就觉得有些眼熟的原因了。

    如果庄明薇就是周明薇的话,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。

    仔细的回想,隐隐能想起好似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