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娘!”

    佟小莲半晌没说话,许久,哇的一声哭出来。

    赵锦儿劝道,“莲婶,小月子比正经月子更要坐好,你老这么哭,仔细将来眼睛见风流泪。”

    赵正听了,紧张道,“听见没!我说那么多次你总不信,现在锦丫说你总不能不信了吧?

    佟小莲痛失爱子,又被继子误会指责,这些天没有一日不在煎熬。

    这会儿被柱子一声娘喊得委屈全部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不但止不住眼泪,反而哭得更凶了。

    柱子对着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,“娘,儿子不孝,害得你丢了弟弟,儿子一定会加倍孝顺你跟爹爹!你要听阿姐的话,好好养好身体,肯定还会有弟弟妹妹的。”

    赵正也愣住了,这个儿子,一向鲁莽憨直,现在,竟跟变了个人似的。

    他不由看向赵锦儿。

    赵锦儿舔舔唇,“说来话长,等会儿我告诉您。”

    正想着怎么支开柱子,柱子却道,“我自己说。”

    就把蒋翠兰怎么引.诱欺骗他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赵正。

    赵正气得捏拳,“这个贱妇!老子要去打死她!”

    佟小莲拉住他,“咱家好不容易有个家的样子,你们父子俩却要为个不相干的女人接连翻跟头,是嫌我命长了吗?你现在去打死她,然后自己坐大牢,是赚是赔,你自己算!”

    赵正的拳头,渐渐松开了。

    “小莲,我对不住你。”

    柱子也哭道,“都怪我!”

    一家三口抱在一处,哭作一团。

    秦慕修拉了拉赵锦儿柔若无骨的小手,“咱们去上坟吧,让他们一家子说说体己话。”

    两人到门口草垛上,把之前放下的纸元宝提起来,就往山头去了。

    一到坟前,赵锦儿便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又有人上过坟了!坟头土也添了。”

    “叔刚才还说为着照顾莲婶,今年都没来上坟,这是谁啊?”

    秦慕修捡起一撮新翻开的土,在修长的指尖捻了捻,“就是这两天翻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整个鹿儿村都没有赵家的本家亲戚了,谁会来给我爹翻土啊,真真是奇事!”

    嘟囔归嘟囔,赵锦儿还是捡起一根树枝,在地上画了个圈,还特地留个鬼魂能进来捡钱的口儿。

    将纸钱放进去,点燃,口中念念有词道,“爹爹,快来捡钱啦!”

    秦慕修看她认真的样子,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趁着这个空,将坟茔四周都检查了一遍。

    土壤全部被翻了一遍。

    去岁他们来上坟的时候,四周的杂草就除尽了。

    现在又是冬天,按理讲应当没有什么杂草了,就算有,也枯萎了,拿个火把子燎一下就没了,根本不用翻土的。

    秦慕修又捧起一坯土,潮湿,颜色比四周的土颜色清透很多。

    这起码是地下好几尺的土才会有的色泽。

    这坟,被挖过。

    乡下人,十分重视坟地,动人家祖坟,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事。

    赵正两口子都是再憨厚不过的,不会跟谁结下这样的深仇大恨。

    什么人,会来挖了赵爹的坟?

    又是为什么要挖他的坟?

    一个乡下汉子,一个赤脚大夫,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,一个土生土长的鹿儿村人。

    有什么值得挖坟的?

    “锦儿,你爹跟你提过你娘吗?有没有说过你娘的坟在哪里啊?”

    赵锦儿摇摇头,“从没有。小时候,我不懂事,看到人家有娘疼,就跟爹爹哭着要娘,爹爹平时对我很好的,但这个时候肯定要生气。久而久之,我就不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