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他心情是好还是差,他要管理那么一个组织,手底下的人和组织里上一人会长留下来的人个个都跟人精似的,他根本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。

    “叫沈临备车,我要出去一趟。

    ”沈隽忽然开口。

    锦瑟点了点头,虽然心中疑惑,但什么都没问,转身出去。

    车子停在小楼外面,沈隽上车之前侧身看了一眼也打算跟上的锦瑟,微笑着说:“不用跟着,照顾好小蔷薇,既然昨晚喝醉了,今天也别让她出去了,好好休息。

    ”

    车子开出珑玥山庄后,后面又陆续地跟了三辆车。

    沈隽靠在椅背上,深灰色的大衣,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,他攥着白色的手帕,低低地咳了几声。

    突然咳得有些厉害,胸腔剧烈地震颤,脸色还是苍白的,但眼尾却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微微泛红。

    开车的沈临往内视镜看了一眼,再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。

    但他还没挪开视线,就和镜子里沈隽的目光撞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,无声无息,像春天的雨水,润物细无声,等发现了,才知道那不是春雨,是冰雹。

    沈临的眼睛就像被蜜蜂蛰了一下,一疼,眸光蹙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组织里的那些人是不是整天都在背地里说我是个药罐子,快死的人?”沈隽开口,嗓音有些沙哑,带着几分薄凉的笑。

    沈临是混血儿,但自小跟在沈隽身边,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。

    他对上沈隽的眼神之后,好像心里在想些什么都会被洞悉,连说谎都不能了。

    “沈先生,您不是快死的人。

    ”

    沈隽莞尔一笑,没再问什么,而是吩咐他:“专心开车吧。

    ”

    他看向车窗外,山庄是建在半山腰的,下山的路旁有很多高耸的树,不过这个季节掉光了叶子,所以一路下来的阳光没有被遮挡。

    阳光掠过他略显病态的脸。

    车子停在燕京城一家僻静的茶馆里。

    茶馆虽然僻静,但生意很好。

    倒不是因为客人多,而是接待的都是贵客,出手阔绰。

    这个时间点茶楼几乎没有什么客人,木质地板拉下一片阴影,从楼梯口一路延伸过来。

    沈隽脱了围巾递给沈临,到包厢的外面,推开日式的门,里面已经有人了。

    那人背对着他跪坐在矮桌面前,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了生离死别,白发人送黑发人,头发更加灰白了,但背脊依旧挺得笔直。

    郁显礼听见推门声,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墙面用来装饰的古典时钟。

    九点整。

    和约好的时间分秒不差,精准得令人觉得诡异。

    他放下茶杯回头,眯了一下眼睛,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清瘦却长得很高的年轻男人。

    男人长得很是俊美,透着一丝丝的病容,但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他羸弱。

    而那双眼睛,让他有几分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沈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淡色的唇牵了一下,“郁显礼,好久不见。

   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