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，一声脆响，凤青恒手腕一痛，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，才堪堪稳住身子。
“当着本王的面杀人灭口，宸王，你翅膀硬了啊？”
凤息梧牵住陆卿菀的手，后者急得不行，“陆思婉快死了！”
陆思婉和凤青恒是害死原身的元凶，这两个人，她是定要收拾的。
陆思婉脑子笨，身份低，她随时都能收拾。
可收拾凤青恒的机会却不易得，此次牵扯到命案，又逢陆震霆立下大功的时候，陆卿菀有预感，不会再有比这次更好的救了。
“沈辞会救她。”
凤息梧捏了捏陆卿菀的手指，提醒她，她现在是陆卿菀，不是林飒，而陆卿菀是不会医术的。
陆卿菀一怔，一旁混在侍卫们中间的沈大夫恭敬的叫了声“王妃。”
随即上前为陆思婉疗伤。
陆卿菀这才冷静下来，“凤青恒，连杀两人，你真当我父亲不在，这昭烈候府就由着你搓圆捏扁的欺负了是不是？”
“陆思婉这个毒妇残忍弑母，本王身为当朝王爷，又是她的夫主，杀一个侍妾清理门户，有何不可？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，按照大乾的规矩，妾通买卖，凤青恒杀陆思婉，还真不用负责任。
“宸王殿下，妾通买卖是不假，可您的这位侍妾不是别人，陆侯只有两个女儿。
一个女儿大婚之日被你抛弃，声名狼藉，所幸陛下仁慈，摄政王大义，才给了王妃一条活路。
一个女儿在你府上，从王妃变侧妃，再变小妾，地位一降再降，如今，事情尚未查清，您还要杀了她。
岂不闻陆侯为了朝廷，抛家舍业，您这样做，就不怕寒了三军将士的心吗？”
韩光是文臣，当初在殿试上能被景佑帝一眼看中，凭的就是他一身的浩然正气。
此时一番诛心之言，将凤青恒怼的哑口无言。
那边沈大夫也回来了，“禀王爷、王妃，陆二小姐伤的虽重，但勉强保住了一条命，若能悉心照料，活命不成问题。”
凤青恒面色一变，那边有将士在喊，“王爷，找到遗骸了！”
陆卿菀一听就激动的跳起来，飞快的奔向荷花池，至于凤青恒是谁，估计早就忘到脑后了。
凤息梧冷冷看着凤青恒，“你说得对，你堂堂王爷，杀个妾室清理门户不成问题。”
“王爷！”
韩光惊叫一声，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凤息梧说出来的话。
凤青恒则松了口气的样子，他就知道，再怎么样，凤息梧也不能置皇家颜面于不顾。
然而，很快，他就知道，他高兴得太早了。
“韩光，本王命你彻查兰氏之死。
查清楚之后就不用送去刑部了，所有的证据移交本王手中，本王请皇兄亲自定夺。”
“是，王爷！”
韩光激动不已，凤青恒却瞬间如丧考妣。
韩光的执拗他无比清楚，这件事一旦扯到父皇面前，就算他不用像常人一样偿命，可储君之位，也要与他无缘了。
想再与凤息梧周旋一番，却见凤息梧已经追着陆卿菀往荷花池边去了。
离烬带人拦在他面前，显然是要绝了他再去打扰凤息梧和陆卿菀的心思。
韩光则恭恭敬敬的问沈辞，“沈大夫，这陆二小姐，本官可否带他去京兆府大牢，以免，横生枝节？”
“自然可以。”
沈大夫甚至还无比主动的补充了几句，“关押环境不用太舒适，但一定要干净，否则伤口会溃烂。
未免节外生枝，也不要找外面的大夫，老夫会按时来给她换药，直到她能开口招供。”
言外之意便是，陆思婉招供后，她的死活就跟他无关了。
韩光看得出凤息梧身边的几个人都挺敬重陆卿菀的，沈大夫讨厌陆思婉，他也能理解，便没说什么，从善如流的应了。
而荷花池边，陆卿菀等侍卫们把尸骨弄出来，等了挺长一段时间。
真正看到后，众人度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，陆卿菀更是差点当场昏倒。
按照张氏的招供，安阳公主死了至少有十一年，尸体白骨化，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。
可让众人惊骇万分的，却是那尸骨上绑着的石头。
也不知兰氏当初怎么绑的，那尸骨的四肢上都绑着长条状的石头，过了这么多年，那石头也没松开。
而胸腹部分的骨头全都是断裂的。
离阳低着头，愧疚不已，“对不起王妃，能找到的，都在这里了。
剩下的骨头，太碎了，属下们没能找到。”
离卿从旁边提了一兜石头上来，“这种石头是用来铺路的鹅卵石，不应该在荷花池里出现。
属下推测，这应该就是兰氏为了防止尸体上浮被发现，放在安阳公主腹腔里的石头。”
“畜生！”
陆卿菀无法抑制的怒骂出声，声音嘶哑的像是戏台上破了个洞的铜锣，又干又哑。
陆卿菀想上前去看看，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似的，沉重的抬不起来。
不知怎么走到那一堆白骨前的，陆卿菀膝盖一软，就跪在了地上。
荷花池边是及其坚硬的岩石，陆卿菀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对着那堆白骨磕头。
心脏处的揪痛比那天知道陆震霆重伤时有过之而无不及，陆卿菀一边对着安阳公主的骸骨磕头，一边在心里发誓。
“你放心，兰氏已死，张氏和文昌侯府那一家子，我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伤你父亲、害你母亲之人，我会让他们一一偿还！”
心脏处的揪痛渐渐消失，陆卿菀能感受到，有什么从自己身体里离开了。
抬起头，顶着满脸的泪痕，无比冷静的开口，“仵作，上前验尸。”
那仵作是京兆府的人，被这么一群大人物盯着，战战兢兢的上前，拿尸骨的动作，像是在拿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。
陆卿菀见状，冷静道：“逝者已逝，骨头感受不到疼痛，你是仵作，为生者言，为死者权，是你的本分。
放开手脚去查，我只要一个真相。”
仵作心头一震，他们这些人，常年与死尸打交道，在下九流中都是招人嫌的存在，还从未有人如此正视过他们的意义，
连忙恭敬的向陆卿菀行了个礼，沉声应下，“是，王妃！
小人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，还安阳公主和您一个真相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