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关系挑明吧,她都已经是大学生了,她爸妈应该不会反对。
我比她大六岁,已经参加工作了,忙碌之外,其实经常想她。
情窦初开是她,心猿意马是她,第一次对女孩子产生幻想也是她,梦里梦外,都是她。
可是没等到回家,我就又收到了她发来的信息。
手机没拿稳,险些掉在地上,生怕会错了意,一个字一个字地看。
然后竟然脸红了,感觉浑身的血都在烧,在沸腾。
原来她,这么等不及了。
我心里烧了一团火,迫不及待地去找于院请假。
老师让写完讲座课时,可以放我几天假。
我像个愣头青,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认真写课时。
可是写着写着,总是不自觉地出神,傻笑,一笑就是一下午。
结果是又拖了几天,写得不尽如人意。
原来,女人真的是红颜祸水,扰人心智,让人心神不宁。
蕾蕾,哥哥好像也等不及了。
我抽空去买了一枚戒指,见到了她,直接求婚吧。
问她要了学校地址,这傻丫头呆愣愣的。
我迫不及待地催她,「地址发我。」
「快点。」
几天之后,我坐上了去杭州的高铁。
然后找到了她的学校。
蕾蕾眼光很好,杭州很漂亮,学校里梧桐树枝繁叶茂,生机勃勃。
那是一个星期天,我在她宿舍楼下等了很久,竟然有些紧张。
托了个同学去叫她,结果那女孩说:「张思蕾啊,她不在宿舍,跟她男朋友约会去了。」
我不信,问了很多人,她们的说法如出一辙——
「没错,张思蕾的男朋友是大二的赵硕,学校谁不知道,赵硕又高又帅,两人感情可好了。」
「什么时候谈的?不久前吧,谁知道呢,赵硕追了她好久了。」
我在楼下等了她一下午,抽完了一盒烟。
有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从我身边经过,窃窃私语:「哇,张思蕾的追求者可真多,一个比一个帅,羡慕。」
天黑了,我还在等,手有些抖。
我要掐着她的脖子问问她,什么意思?玩我?
早该知道的,她绰号小仙女,怎么可能只吸引了我一个人。
可是蕾蕾,你不该变心啊。
是因为迟迟没收到答案吗?
我说了好好上课,我一直在等你。
可是你怎么能,被别人哄走呢?
心如刀绞,活生生被剜去一块心头肉的感觉。
我恍恍惚惚地站起来,掏出口袋里准备好的那枚戒指,扔到了垃圾桶。
临走之前,我踹翻了那垃圾桶。
进修,实习,手术,参加各种学术演讲,理论实践。
我变得越来越沉默,恩师于院很器重我,我是他最得意的学生。
可是后来他也劝我:「凤阳啊,你年龄也不小了,不能一心扑在学术上,你现在已经是主治医生了,事业可以慢慢来,女朋友该找还是要找的。」
找女朋友很容易,可是找喜欢的女孩子不容易。
蕾蕾的微信我没删,她经常在朋友圈秀恩爱。
每看一次,我就心死一次。
后来,师母给我介绍了女朋友。
我们平平淡淡地交往,她是个小学老师。
文静、乖巧、温柔、有耐心,是我喜欢的模样。
报纸上刊登我的讲座时,她将我的简介和照片裁剪下来,小心保存。
医院太忙,没时间约会,我们同居了。
蕾蕾终于从我的世界里剥离出去了。
我想,如果不无意外,我会留在北京,结婚生子,再也不会跟她产生交集。
但是两年后,我失恋了。
女朋友走了我才明白,原来女孩子是需要哄,需要陪的。
她怪我太忙,怪我不记得她的生日,答应好了的约会总是会忘。
她还怪我跟她在一起时叫了别人的名字。
我以为我都忘了,结果一不小心,我呢喃了「蕾蕾」这个名字。
我道歉了,祈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,可是她说她太累了。
是我活该。
她搬走后,我一个人在屋里抽烟,烟雾缭绕,无比呛人。
我的恨意像草在疯长。
蕾蕾,你夺走了我的心,还要毁了我的人。
分手之后,我消沉了一段时间,不愿再谈恋爱。
没办法把一颗心完整地交付给别人,怎么有资格交往。
于院和师母说我快成神仙了。
清心寡欲,油盐不进,介绍的女孩子不见,送上门的追求者也拒之门外。
好在,我情场失意,学术得意。
去广州会诊回来的那天,我洗了澡,一个人坐在阳台抽烟。
北京的夜晚灯火通明,喧闹繁华。
没有比这座城市的夜景再美的了。
可是我如此孤独。
想着很久没有往家里打电话了,我给爸妈打了个电话。
挂断之后又给施若若打了一个。
电话那头,音乐声鼎沸,无比吵闹。
她在酒吧,我刚皱着眉头打算斥责她一句,她已经不耐烦地要挂电话了。
挂掉之前,我那嗓门极大的妹妹兴奋的大喊一句:「蕾蕾,蕾蕾你快看,那个小哥哥好帅,去问问慧子有没有联系方式!」
我眯起了眼睛,神情变得微妙。
翻开了张思蕾的朋友圈,果然找到了一个月前的一条动态——「我回来啦,快乐老家!」
配图是她的行李箱。
我以为,时间够久了,可是心脏还是忍不住跳动了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