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栀正在里面清点药材，在单子上一样一样核对过去。
他站在门口看着，没有打扰。
直到云栀将一整面墙的药柜都清点好，回过头，才看到他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傅砚辞问：“这些事情，都要你亲自做吗？”
云栀道：“也不是，忙起来的时候，哪里顾得上这边？肯定都是交给伍爷做的。
只不过这段时间闲下来了，点点药材，心里清静。”
傅砚辞又问：“云氏你是一点都不操心啊？”
云栀道：“股份交给丹了，云氏很快就会是劳氏科技的子公司，自然有他的人来打理，我等着收钱就行了，有什么好操心的？”
云家的事情已经结束了，云氏自然就没必要握在手里了。
傅砚辞跟在她后面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，回到了办公室。
云栀将抽屉拉开，把册子放进去，听到背后的傅砚辞轻声道：“傅正婉的病是真的。”
云栀的手顿了顿，问：“癌症？”
傅砚辞点头：“嗯，子宫癌，晚期，医生说没多长时间了。”
房间里很安静，傅砚辞轻轻一笑：“齐肆竟然说，要问问你这样的神医，能不能治癌症。”
云栀却没跟着笑。
她把柜子锁好，转头看向傅砚辞时，有些惊讶。
傅砚辞的气势很弱。
她和傅砚辞认识这么久，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颓然。
好像被整个命运打败了似的，孤寂又凄凉。
云栀忍不住走上前，握着傅砚辞的手，抬头仰望着他。
“你很在意她？就算她帮着傅正励对付你，还是很在意？”
傅砚辞的眼尾泛着红，轻声道：“你有没有见过小孩子玩的那种花灯？
小小一个，用纸糊的，上面画了画，里面点着蜡烛，用竹竿一挑，很漂亮的。”
云栀点点头：“见过。”
傅砚辞道：“小时候傅时越有，别人家小孩都有，就我没有。
她给我做了一个，其实也不好玩，但我只有那一个，是她给我做的。”
云栀忍不住笑：“一个花灯，你就能原谅她做过的所有事，你也很心软的。”
傅砚辞也笑：“她帮傅正励对付我的时候，我想着，说不定她对我的好是假装的，往后我不稀罕就是了。
可她病了，病的快要死了，我一下就想到那个花灯了......一下想到很多事......
我妈死的时候她来哄我睡觉，我出国的时候她偷偷来看我，过年的时候她悄悄给我大红包......”
傅砚辞笑着笑着，逐渐笑不出来了。
云栀感受到他的手在轻轻的颤抖，好像整个人都在经受巨大的痛苦，她只能用力的握紧他的手，像是在无声的给他力量。
半晌后，他注视着云栀，眼中满是破碎的晶莹。
“我就是不甘心，为什么对我好的人，总是会早早离开我呢？
为什么我珍惜过的人，都会一个一个离开我呢？
是我不配吗？是我......不该出生吗？”
这几句话，像是一把把利刃，狠狠刺进了云栀的心里。
一瞬间，血流如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