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砚辞的手顿住,声音有些冷。
“不开灯,你怎么上药?
血腥气在五米外我都闻得到,你是觉得不开灯,我就不知道你伤的多重?”
云栀淡淡道:“你回家去,我自然会开灯上药。”
傅砚辞厉声道:“你伤成这样,现在让我走?”
“乔沅的丧事结束了吗?”
“什么......”
“头七还没过吧?你在我这里,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?”
“云栀!”
傅砚辞一声呵斥,仿佛逃避般,打断了她的话。
黑暗中传来云栀悲凉的笑声:“傅砚辞,你已经相信了,是我让人撞死了乔沅。
今天来找我是想问我什么细节吗?还是你需要我亲口承认?”
“不是你。”
傅砚辞沉声道。
云栀拖着椅子,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她累极了,坐下来后,声音却仍紧绷着。
“你自己信吗?不是我,那是谁要乔沅的命呢?
你给你自己、或者说给我,找了什么借口?
让我猜猜——”
云栀深呼吸一口气,道:“你想问我,是不是萧风眠做的,对吗?”
傅砚辞站在门边开关灯的位置,两人隔着不算宽敞的屋子,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。
傅砚辞觉得,黑暗之中,云栀那双眼睛格外亮。
她像个洞悉一切的女妖,又像个步步为营的棋手,将所有可能都算计的清清楚楚,不允许有任何事情超出她的控制。
傅砚辞迟迟不开口,云栀又道:“接下来是不是要跟我说,只要我点点头,承认是萧风眠做的,与我无关,你就可以相信我,维护我,不计较这件事?”
云栀的叹息声在黑暗中几乎微不可查。
可傅砚辞还是听见了。
她沉默许久,轻声道:“傅砚辞,回家去吧。”
萧风眠说的没错,就算她再不愿意承认,她也是和萧风眠一条战线的人。
萧风眠做的事,就等于她做的。
她不会为了傅砚辞的维护和信任,放弃她身后的力量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她从一开始,就没想过傅砚辞真的能赌上一切来爱她。
因为这件事,她自己都做不到。
“啪嗒——”
灯光亮起。
云栀眼中的悲凉毫无防备的展现在傅砚辞的面前。
她立刻转过身,躲避傅砚辞的眼神,厉声道:“出去!”
傅砚辞沉默的走到她面前,掰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。
他顾忌着云栀身上有伤,所以不敢太用力,可力道仍然不容拒绝。
直到他看到云栀正脸的那一刻,虽然有所准备,可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痉挛疼痛。
她的头发凌乱,额前碎发沾着灰尘,额头原本快愈合的伤口上又添了新伤,血几乎染红了半边脸,上面还粘着细微的颗粒。
她的脸颊肿的很明显,嘴角破了个口子,血迹已经干涸。
脖子上是一圈清晰的紫红色勒痕,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,不用问也知道对方用了多大的力气,大概真的想掐死她。
除此之外,她的毛衣也破了口子,手腕上也是勒痕,裤子上满是灰尘,像是在土里打了个滚。
又或者,是在土里被拳打脚踢一顿。
可以想象她身上还有多少淤青。
“你真是厉害,能让自己伤成这样。”
傅砚辞的声音不是愤怒,也不是嘲讽,似乎就是平静的陈述他心里的想法。
云栀作势要将手抽回来。
“要用哪些药?”
傅砚辞突然问。
“啊?”
“要用什么药,我去拿,你坐着等我。